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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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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螳螂捕蟬

紐約 21:00 EDT

感謝紐約的光汙染,這片墨色的天空上幾乎看不見星星,各色的燈光照亮脫落了墻皮的古舊樓房,在銹跡斑斑的外置鐵樓梯上反射著七彩的微光。這是紐約典型的低收入小區,陳腐的街道、高犯罪率和來源不明的住戶是他們的標志。街上零散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看起來絲毫不想在此停留。偶爾有那麽些個人湊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走著,不知道是在發什麽酒瘋。還有些人穿著常服,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中間是時明時滅的煙頭。

赤井的小組就像這樣分散在這個社區裏,從外部開始逐漸縮小包圍圈,試圖切斷波本所在公寓樓的出入口。只是這個公寓樓的位置不錯,看上去位處偏僻處,左右不搭主路口,實則跟各種小巷子串聯在一起,讓單純的封鎖十分難辦。

赤井倒還是一身黑,卡邁爾換成了有著奇妙圖案的T恤和工裝褲,而茱蒂則是抹胸短褲配個外套。他們三個人神情自然的走到公寓樓正前方的大道上,跟旁邊偽裝成聚眾抽煙聊天的探員們點點頭。

對付波本,單純的封鎖是沒有用的。這種四通八達的地方本來就不好封鎖,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沒有路也會給你創造出一條路。

赤井可至今都記得他們第一次組隊還遇上被追著跑了好半天的事情,波本當時一個刀片過彎沖進小路,順著兩家中間的圍墻穿了過去,震撼萊伊一個晚上。

這回的策略是通過留出空隙讓波本認為有路可逃,一個大的空隙會讓波本認為是陷阱,他反而不會走,但太小的他又會選擇另辟蹊徑。不如多留幾個大小不一的,大的誘導他認為是陷阱,而小的給他選擇,但不論如何,以赤井的了解,最後都大概率要變成屋頂追逐戰。

赤井擡頭看了看毫無動靜的公寓樓,示意卡邁爾和茱蒂跟著走,其他人繼續縮小包圍圈。公寓樓的外置樓梯走上去就會有嘎吱嘎吱地響聲,對於想要藏點什麽的人來說是天然的警報。

盡管三個人已經盡量放輕了腳步,老舊的樓梯還是不負眾望地亂響。這些聲響並沒有驚動波本,只是經過樓下的住戶時聽見了裏面尖銳的咒罵聲,臟的卡邁爾一縮脖子。

安室透的所在地是三樓,一個說高不高,天臺跳樓都能走的位置。直到幾個人走到房門前了,屋子裏似乎都沒有什麽動靜,這和赤井想的一樣。他左右看了看樓梯,抓著鐵欄桿就準備翻上去的同時,讓兩個人輕一點進屋搜查。到了這個地步都沒有動靜,說明這和他料想的一樣,安室透一開始就不在屋子裏。那麽這裏唯一可以走的地方是……

他爬上頂樓天臺掏出槍,看著愜意地坐在平臺上看手機的安室透,一時無語。

似乎終於看夠了手機,安室透帶著殘存的笑意擡起頭,拔高調子諷刺到:“啊啦,FBI,您那懷舊風格的針織帽是焊死在你頭頂了嗎?”但看清上來的只有赤井一個人以後,他收起笑意,拍拍手站了起來:“找我有什麽事嗎,赤井秀一?”

“難道不是你在找我嗎?降谷君?”

赤井看著神情自然的安室透,明白這回沒可能讓對方先開口了。

“我參加了你的葬禮。”

這話成功的讓對方那偉大的臉扭曲了一瞬,藍紫色的眼睛裏的神態在“你有病吧?”和“你在說什麽呢?”之間切換,並混合了占比不小的疑惑。

“你從雪城露面開始,就一直在試圖吸引我的註意力。攝像頭的側臉、優步的軌跡……”

聯合搜查雖然集合了大部分臥底,但是波本的公安身份並沒有被掀出來,知道波本是降谷零是公安的人不太多,他和詹姆斯就是少數人。因此他很快就能判斷出那些線索是專門留給知道他雙重身份的,不知道的人不會看出對方是故意留了破綻。

“你早就知道公安內部的問題,但連風見裕也都被公安調離,你早就已經不是狼群的頭狼了。因此你計劃假死脫身,讓你的同期也參與進來,甚至不惜叫我過去吊唁,創造出你已死亡的假象。 “

安室透在聽到了這段話以後臉色變得更加古怪起來,他抽動一下嘴角似乎要說什麽。但是赤井無視了他的變化,繼續說了下去:

“上面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相信你就這樣死去,於是他們一直試探你的親友們。礙於外交問題,他們並沒有直接來試探我,但是通過監視我和諸伏君來確認諸伏君是否也是棋手之一。葬禮則是看你的其他親友,想要從他們那邊得到些許的違和。”

正如同你曾經探究我的假死真相一樣。

聽到諸伏景光的名字以後,安室徹底收斂了笑意。他緊皺著眉頭,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組織的事情沒完,恐怕你在審查期間就已經被隔離了。大概公安到現在也還有人和組織勾結,而你也得知了自己登上ICPO的紅色通報,所以帶著情報來到這裏,把水攪渾。”

警察廳不可能放任自己在任的公安叛逃,但是也不會讓警視廳去以安室透的名字發布紅色通報。如果一個人真的死了,發布的也應該是黑色。

“你放出了組織的消息,那些食腐的烏鴉們便會自然而然聚集起來,讓你有證據可以一網打盡。你沒有選擇去其他國家而來到了美國,所以這件事和CIA也有點關系,畢竟他們沒有本土執法權,不能明目張膽來抓你。但消息最後落到了那個議員的手上,壞了你的事,也壞了CIA的。所以你希望找到我,和我合作、或者交易。是這樣吧,降谷君?”

安室透看著他,嘴巴撅成倒三角形,攤開雙手感嘆:“大體都是對的,不愧是你,FBI。”

大體?赤井皺了下眉頭,但沒有出聲打斷。

“我們長話短說赤井,”降谷零正色道:“你還記得我上回和你說的話嗎?”

赤井點點頭,那還是在圍剿之前,那次在諸伏家與父親奇遇的聚餐。他們都穿著圍裙,手握菜刀幫忙備菜。

「基爾和我並不負責同一個部分的任務,謹慎審視你的情報。」降谷零冷不丁開口。

「啊。」

「……赤井。」

「什麽?」

「……算了,沒事。」

但很顯然對方是有話說,於是自認為體貼的赤井安靜地一邊備菜一邊等著旁邊這位過於認真的“同僚”完成心裏的天人交戰。

「赤井,我可能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

降谷的手停下了切菜的動作,握緊了菜刀:「首先你得保證這件事你不能告訴小偵探,不能告訴明美和志保,水無和FBI那邊也不能說……」

赤井點點頭,這些都是正常的。

「然後你的家庭以及……景、諸伏,也不能說。」

聽到這,赤井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把整個身子轉了過來。在揭開了偽裝成普通刑警的諸伏景光的身份後,他有幸得知了降谷與諸伏的關系,自然也能理解那長達數年的矛盾源頭。可這樣關系的降谷,現在要求他不要告訴宛如家人的另一位。

降谷苦笑:「我知道,但是……」他收起了之前所有表情,一臉正色:「我知道這件事也很過分,可我想,也沒有其他我能夠拜托的人了……你當然可以拒絕,我不會強迫你什麽。」

說著,他放下了手中的菜刀,轉過身來直視赤井的眼睛:「我是不會離開公安的,除非我死了,或者是我有什麽一定要交由你處理的東西。」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拜托你了。」說著,降谷零面對著赤井,鄭重地鞠了一躬。

赤井楞了一下,這是面前這個男人少數對他全然服軟的姿態,降谷話裏的敬語讓赤井有了些許的不自在,甚至在赤井楞神的時間裏都沒有擡頭,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起身”的意思。

那一次的對話穿過時空與現實重合,自己已經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那麽降谷君,你想交給我的東西是什麽?”

“……我首先不得不承認一點。”對方嘆了一口氣,眉頭緊蹙:

“是我失誤了,我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琴酒他們才是誘餌。”

“什麽?”

沒理會赤井的詫異,降谷零在警戒四周的同時,壓低了聲音快速說到:

“組織的事情還沒結束,琴酒也只是一枚煙霧彈,他們已經逃走了……”

似乎是瞥到了什麽,他猛地直起身子露出了一個混雜著輕蔑的高傲表情,一手撩過頭發,最終停留在了腰間:

“我手上的確有你們會感興趣的東西,但是我不想隨便就這樣交出去。”

赤井瞇起了眼睛,幾乎是馬上反應過來接到:

“……謔,真嘴硬啊降谷君,看看你周圍吧,你的狼群已經不在這裏了。”

對此,安室透嗤笑了一聲:“哦?是嗎?該看清周圍的人是你吧,還是說寫論文真的寫近視了*,FBI?”說著還在最後的稱呼上加了重音。沒等赤井再開口說點什麽,隔壁另一棟樓附近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伴隨著尖叫和咒罵。兩個人同時向聲源所在地望了過去,只是看一眼,安室的臉色就徹底沈了下來:“赤井。”

赤井耳朵上的耳麥響起,是下面的隊員匯報了一起持槍的爭執,而隊員也因此被發現了行蹤,現在正在解釋不清情況。這種社區很包容也很排外,你若不是這裏的熟悉面孔很容易被認出來。看來有些人並不希望這次的行動能成功。想到這裏,赤井的臉色也陰沈了下來,他充分理解了安室的意思。

“我們會再見的,降谷君。”赤井收回指著對方的槍,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卻被對方叫住。

“赤井秀一,我想你也應該想明白一點。”

降谷零的藍紫色眼眸在夜色中發亮,他嚴肅而認真地問道:

“你認為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波本還是降谷零?”

但也沒有要立即得到答案的意思,他轉身走到天臺的邊緣縱身一躍,就此消失在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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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22:40 EDT

“情況如何?”

“已經處理,沒有問題了。”

赤井秀一難得在眾人面前一臉疲憊而煩躁,他抹了一把臉,冷聲問道。由於他們的探員被卷進了一個沖突,作為指揮的他不得不掉頭看看情況。

其實壓根沒有什麽大事,但是兩個人吵得聲音太大,鬧得周圍好幾個住戶開窗戶和樓下的人對罵了起來,而後又帶動了一堆住戶偷偷拉開窗簾吃瓜。可這麽一搞,他們這回就別想隱秘行動了。

不想和NYPD起沖突,也不想被CIA搶先,於是赤井只能暫時帶隊回去休整,待日後再說。他給了茱蒂和卡邁爾一個眼神,暗示他們等會單獨來找。

等回到總部的辦公室,赤井解散了其他人,借口寫報告留下了茱蒂和卡邁爾。

“有什麽發現嗎?”

“呃……抱歉赤井先生……我們沒有看到特別多的線索,大概除了這個。”

卡邁爾舉了一下手裏提著的帆布袋,露出裏面的內容物:一瓶瑞頓房黑麥威士忌,經典美國產的黑麥威士忌,其強勁的口感很受調酒師的歡迎,而更重要的……黑麥威士忌也曾是赤井秀一臥底時的代號。

赤井盯著那瓶黑麥,牌子上來說是紐約滿常見的類型,價格不算太貴。內容物是一口沒動,甚至瓶子的封口都沒打開……

端詳了一會,他伸手試著揭開瓶身的瓶標。不出意外的發現了它被拿下來重新貼上過,而瓶標的背面淺淺的留下了一串號碼。赤井很確信這是給他留下的聯絡方式,出於保密考慮,很多與他合作的探員也並不知道他的代號。

放眼整個小組,知道他當年代號的除了詹姆斯便是眼前這兩位,而降谷零或者安室透也明白這點,所以把線索留在了這個位置會保證這兩個人一定會直接把酒交給赤井而不經手他人。

“有什麽問題嗎?秀?”茱蒂手叉著腰,皺著眉看向赤井。她在東京行動的時候曾經同波本面對面數次,知曉對方的行動和長相,也聽過一耳朵赤井和波本之間的恩怨。

她自然是知道波本這個人在赤井心裏有一些特殊的位置,不過赤井並非是私情壓過公事的人,所以這裏面一定有點什麽問題。

“啊……這個的話,茱蒂、卡邁爾,可以暫時請你們保密嗎?”

“範圍?”

“這個。”

赤井舉起瓶標,如果單純是一瓶酒,他完全可以說是自己曾經的代號,而作為組織成員的波本用這個提醒他的身份倒也是正常。今晚行動失利跟安室本身的安排無關,他大概率有一個自己的脫身方法,但從對方的反應來說,很顯然這對他也是個突發事件。

如果不是意外的話,或許這一次降谷君說的不錯,該看看周圍的是他。不過還有一點……

「赤井秀一,我想你也應該想明白一點。」

「你認為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波本還是降谷零?」

這句話又是暗示哪個層面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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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文案提醒過了,但……所有地名、人名、團體都是虛構的,沒有原型不要查了……

*諷刺沖矢昴裝大學生還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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